【摘要】专利是作为保护科技成果的有效法律手段。互联网科技企业的专利侵权纠纷持续增加，而纠纷的焦点一般都是互联网科技企业的网站功能，本文关注的是有关于网站的软件功能进行专利保护时，需要关注的要点。

IBM VS. Zillow：互联网网站专利侵权纠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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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德理达-智能制造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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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互联网科技企业是指以计算机网络技术为基础，利用网络平台提供服务并因此获得收入的企业。

当前，各种网站服务已经覆盖了人们的“衣、食、住、行、钱、医”等各个方面的日常需求；诸多互联网科技企业也为大众所耳熟能详，如国内的阿里、腾讯、百度、美团、京东、网易、携程等；如美国的谷歌、微软、亚马逊、Twitter等。 专利是作为保护科技成果的有效法律手段。互联网科技企业的专利侵权纠纷持续增加，而纠纷的焦点一般都是互联网科技企业的网站功能。

2019年9月18日，科技巨头IBM在美国加利福尼亚联邦法院提起专利侵权诉讼，指控Zillow公司侵犯其7件专利权。

IBM，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 Corporation，国际商业机器公司，计算机行业巨头，累计拥有11万件美国专利。

Zillow是一家提供免费房地产估价服务的网站，但其并非是房产中介商，而是根据房屋的信息、交易数据等来提供“房地产价格评估服务”，也能提供买卖方与房产中介商之间的沟通渠道。

目前，有关该案件，Zillow发表了以下声明：“我们知道联邦法院提起的诉讼。我们认为此案的主张毫无根据，我们打算为诉讼提起积极地辩护。”

而IBM回应称：“IBM每年在研发方面投资超过50亿美元，并依靠其专利来保护这项投资。经过多年尝试谈判公平协议后，我们正在采取行动解决Zillow未经授权使用和侵犯IBM知识产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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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

《美国法典》第35编（即专利法）第271条规定了专利权的侵犯，IBM的指控是在这一条下提出的。

涉案的7件美国专利权分别为7,072,849 (简称 “’849 专利”), 7,076,443 (the 简称 “’443 专利”), 7,187,389（简称 “’389 专利”), 7,631,346 (简称 “’346 专利”)，8,315,904 (简称 “’904专利”), 9,158,789 (简称 “’789 专利”),以及9,245,183 (简称 “’183专利”)。

’849 专利是关于“在交互式服务中呈现广告的方法”；’443专利是关于“自动将相关广告与搜索结果集中的各个搜索结果项相关联的系统和技术”；’389专利是关于“同时显示多个对象类别的系统和方法”；’346专利是关于“联合计算环境中单点登录过程中用于运行时用户帐户创建操作的方法和系统”；’904专利是关于“促销管理“；’789专利，是关于“基于地理空间和基于列表的地图系统”；’183专利是关于“用于映射位置条件的方法和系统“。

以下展示Zillow的网站功能。Zillow通过其开发的“Zestimate”系统，在其网站通过软件系统向用户提供服务。

根据在Zillow主页网站操作得到的图1可见，用户可以直接在网页上缩放卫星地图寻找标的；并如图2所示，在网页中的地图区域旁侧还提供价格、房间要求等一系列搜索过滤器，可供用户设置以进行过滤；而对应被选中的房屋，在图1中显示为绿色圆点，未被选中的显示为红色圆点，而且对应显示估算选中房屋的价格以及房屋的信息。

图1

图2

7件涉案专利中，’789和’183专利是与地理位置直接相关的，也是最接近于图示软件功能的专利。

由于该诉讼目前仍只是初步阶段，尚未形成结局，故本文关注的是有关于网站的软件功能进行专利保护时，需要关注的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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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利分析

A）关于’789专利的分析

’789专利的Claim中，Independent Claim为1、8、15。

Claim1保护了一种“计算机程序产品”：

1.A computer program product, comprising:

a non-transitory computer readable storage medium to store a computer readable program, wherein the computer readable program, when executed by a processor within a computer, causes the computer to perform operations for coordinated geospatial and list-based mapping, the operations comprising:

用于存储计算机可读程序的非暂时性计算机可读存储介质，其中所述计算机可读程序在由计算机内的处理器执行时使得所述计算机执行用于协调地理空间和基于列表的映射的操作，所述操作包括：

presenting a map display on a display device, wherein the map display comprises elements within a viewing area of the map display, wherein the elements comprise geospatial characteristics, wherein the elements comprise selected and unselected elements;—-（1）

在显示设备上呈现地图显示，其中所述地图显示包括地图显示的观看区域内的元素，其中所述元素包括地理空间特征，其中所述元素包括选择的和未选择的元素；

presenting a list display on the display device, wherein the list display comprises a customizable list comprising the elements from the map display;—–（2）

在所述显示设备上呈现列表显示，其中所述列表显示包括可定制列表，所述可定制列表包括来自所述地图显示的元素；

receiving a user input drawing a selection area in the viewing area of the map display, wherein the selection area is a user determined shape, wherein the selection area is smaller than the viewing area of the map display, wherein the viewing area comprises elements that are visible within the map display and are outside the selection area;—-（3）

接收用户输入，所述用户输入绘制所述地图显示的所述观看区域中的选择区域，其中所述选择区域是用户确定的形状，其中所述选择区域小于所述地图显示的观看区域，其中,所述观看区域包括在所述地图显示内可见且位于所述选择区域之外的元素；

selecting any unselected elements within the selection area in response to the user input drawing the selection area and deselecting any selected elements outside the selection area in response to the user input drawing the selection area—-（4）; and

响应于用户输入绘制选择区域，选择区域内的任何未选定元素，并响应用户输入绘制选择区域，取消选择区域以外的任何选定元素；以及

synchronizing the map display and the list display to concurrently update the selection and deselection of the elements according to the user input, the selection and deselection occurring on both the map display and the list display.—-（5）

使所述地图显示和所述列表显示同步以根据所述用户输入同时更新所述元素的选择和取消选择,在地图显示和列表显示两者上出现选择和取消选择。

结合其专利图示来简单解释上述描述对应的具体应用：请查阅以下Fig.2~5，如Fig.2所示，在地图显示部分116中，展示了多个元素120，元素120被鼠标操作时能显示元素120的一些细节；而列表124能显示120的信息，并且，列表124和地图显示116之间可以相互数据同步更新；Fig.3中展示了供用户设置以进行信息过滤的过滤器；Fig.4、Fig.5展示了被选择的元素和未被选择的元素可能的显示方式，图4中展示通过选择区域400来框选元素，Fig.5中展示通过区别显示的方式区分选择及未选择元素，选择的元素的信息可以展现在列表124中。

Fig.2

Fig.3

Fig.4

Fig.5

另外，Claim8和Claim15是与Claim1的功能基本一致但保护主题不同的保护项。

其中，Claim8保护了对应上述计算机程序的方法，即“A method for coordinated geospatial and list-based mapping”；Claim15保护对应上述计算机程序的“A geospatial and list-based mapping system”。

分析：

1、技术对比：

Zillow网站的功能从表面上来看确实与’789所展示的技术原理相似；然仍然有一些需要最终解释的内容，如Claim中的“选择区域”的选中方式是否能与网站功能中的对房屋的单击选择等同，“list”是否能解释成与图2中地图邻侧展示的信息栏等同等，在后续诉讼过程中确权时会有分晓。

2、保护客体

在这份专利文件中，IBM布局了三个保护客体，且三个保护客体都是关于软件的。这也给了我们一些启发：有关软件程序的技术方案在形成Claim时，根据所预想的可能的各种实施方式中的实施主体，应设置一些可以造成较为直观地观察软件功能直接侵权的保护客体。

举例来说，根据Zillow网站的功能可知，其采用的是B/S架构的方案，即用户可通过电脑、手机等终端通过浏览器访问网站网页，直接得到服务而无需在终端安装客户端软件；但是，是否也可能有其它实施者采用C/S架构来实现方案？

在’789专利中，Claim15的“A geospatial and list-based mapping system”，包括：地图引擎（“mapping engine”）执行前述方法中的（1）、（2）两个步骤，以及同步器（“synchronizer”），执行前述方法中的（3）~（5）的步骤；如此，通过保护客体为实现所需功能的软件系统的形式，故不必限制是应用在用户本地终端或是远端（如服务端），似乎不受限于实现架构的限制，但是，在其说明书中，有明确记载“系统100可应用在单个计算机设备或存储在包括无线通信网络的计算机设备的网络上”的表述以作支持。

然而，在此基础上若能在Claims组合中直接增加关于B/S架构（也可以有C/S架构）方案中以“客户端（可以体现“浏览器”）”和”服务端”的权项，在用于侵权诉讼时则能更直观展现出疑似侵权对象与Claim间的匹配程度。

3、举证难度

在关于应用类软件专利保护时，应尽可能采用最直观、易于取证的方式来对应撰写Claim，例如在’789专利中，就是对应直观、易于取证的前端的人机图形界面的构成及构成要素间的关系进行了保护，而关于后端实现的程序仅描述不可或缺地形成前端的构成要素间关系结果的单元，如地图引擎（mapping engine）、同步器（synor），更利于降低举证难度。

B）关于’183专利的Claim分析

’183专利的Claim中， Independent Claim为1、11、20。

Claim1保护了一种“方法”：

1. A method comprising:

retrieving in real time, by a computer processor of a computing system, image data associated with a plurality of locations within a specified geographical area;

由计算系统的计算机处理器实时检索与指定地理区域内多个位置相关联的图像数据；

comparing, by said computer processor, said image data to a plurality of stored image data, wherein said plurality of stored image data comprise baseline measurement values associated with an expected condition level of baseline locations within a baseline geographical area;

通过所述计算机处理器将所述图像数据与多个存储的图像数据进行比较，其中所述多个存储图像数据包括与基线地理区域内基线位置的预期条件水平相关联的基线测量值；

calculating, by said computer processor based on results of said comparing, condition score values associated with said plurality of locations, wherein said condition score values indicate real time condition values associated with said plurality of locations;

所述计算机处理器根据所述多个位置的比较结果计算与所述多个位置相关联的条件得分值，其中所述条件分数值指示与所述多个位置相关联的实时条件值；

calculating, by said computer processor based on said condition score values, an overall condition score value associated with said specified geographical area; and

由所述计算机处理器根据所述条件分数值计算与所述特定地理区域相关联的总体状态记分值；以及

generating, by said computer processor, a map indicating said overall condition score value associated with said specified geographical area.

由所述计算机处理器生成一张表示所述与所述指定地理区域相关联的所述总体状态记分值的地图。

结合其专利图示来简单解释上述描述对应的具体应用：如Fig.2A~Fig.2C所示，表示根据社区的图像数据中的“社区条件”进行打分，如废弃车辆207、破窗209、涂鸦219、垃圾224等，皆作为对社区条件的负面评价的得分项，而整洁的草坪228、维护的树木232、维护的建筑物242等皆作为对社区条件的正面评价的得分项，进而对每个地理区域的社区进行打分即可形成例如Fig.3A的结果。

Fig.2A

Fig.2B

Fig.2C

Fig.3A

另外，Claim11和Claim20是与Claim1的功能基本一致但保护主题不同的保护项。其中，Claim11保护了对应上述计算机程序的方法，即“A computing system”；Claim20保护对应上述计算机程序的“A computer program product”。

分析：

1、技术比对

该专利主要是针对Zillow网站中给出房屋估值的方案，但是，根据网络信息显示，Zillow网站中的房屋估值依据，可能主要是来自其获得授权的房屋数据库中的历史交易数据，而非根据外观得到的社区条件，社区条件打分可能也并非能与房屋价格直接等同；如此，Zillow网站功能可能未必会落入该’183专利的保护范围。

2、扩展专利

通过对比可以获得启发：假定在规划’183专利时，若抽离其方案的原理是在于“社区条件的评估”，根据“社区条件”是“影响房屋估价的因素”的关联关系，就可能可以进一步拓展联想至关于社区房屋价格的评估及呈现，可能得到更加贴近Zillow网站功能的专利。

因此，在根据一个技术方案来展开专利保护时，虽然也需要对于其中要素进行上位及横向填充，如针对“社区条件打分”进行填充常见的“星值、等级”等因素以支持上位的“评估结果”，更值得做的是协同客户从商业角度去考量一个方案的形成原因，从而根据其关联的符合商业价值的其它要素进行其它相关专利的拓展，从而囊括对更多可能的实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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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结论

关于软件专利，尤其是网站相关的软件专利，需要关注的是：

A）Claims中偏向于更直观人机交互界面的保护

应站在网站角度，关于如何呈现界面内容、及界面与人的交互功能的角度进行保护。

B）Claims中关于软件程序的直接保护；

一方面，虽然在中国的专利申请还不允许软件程序产品客体的保护，但是在2017年修改的中国《专利审查指南》第二部分第九章中允许了载有实现方法所使用计算机程序的“计算机可读存储介质”的保护。

另一方面，可以利用《专利审查指南》第二部分第九章中所提供的“虚拟装置”的教引，来形成类似于’789专利“A geospatial and list-based mapping system”的权项，从而形成对于软件程序的真实实现架构的保护。

C）与专利技术方案中要素相关联的其它商业要素的专利扩展

在处理待专利技术方案时，关注其中某些要素的符合商业价值的其它要素以进行其它相关专利的拓展，能有效扩大律师、代理人的专利布局的视野，而不受限于单纯的待专利方案本身的发明思想，避免遗漏有价值的方案。

我们将继续跟踪该诉讼案件的后续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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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值得一提的是，涉案的7件专利中的’849专利是一件为IBM立下汗马功劳的核心专利。

’849 专利涉及上世纪90年代IBM与Sears合资的World Wide Web在线服务商Prodigy的技术，可以说是互联网领域网站相关的始祖级专利。

专利内容

该专利是关于“交互服务中的广告”，保护的是在显示设备上与应用程序一同显示广告；并且，更为“前卫”的是，该专利中还揭示了通过基于由用户与服务，用户人口统计和地理位置的交互作用所定义的用户特征来提供广告，来个性化所提供的广告以增强潜在的用户兴趣的内容，而该专利的申请时间竟然是1993年。

战功赫赫

在IBM的多次成功的专利侵权纠纷中，均出现过这件专利的身影。例如，2013年，IBM曾经发出律师函指控Twitter侵犯其三件专利，’849专利是其中之一；之后，Twitter花费3600万美金来购买了IBM的900件专利并签署了相互授权协议。2018年，IBM指控“团购鼻祖”Groopond的案件最终尘埃落定，Groupon向IBM支付了约5700万美元的赔偿；同时，两家公司还达成了一项长期专利交叉许可协议，而’849专利也是涉案专利中的一件。

保护期限

虽然’849专利的申请日在1993年，2006年获得授权，但是在美国1995年修订之前的专利法，保护期限是在专利授权日后的17年，即使1995年6月8日修改后的法律规定保护期限为申请日起20年，但仍设置了过渡条款令1995年6月8日前的专利申请的保护期限到期日是在授权日起17年或申请日起20年中较迟的一个，则相应的，’849专利的到期日是在2023年， 因此我们应该会继续在其它诉讼案中看到它。

’849、’789专利均未有中国同族专利申请。

*以上文字仅为促进讨论与交流，不构成法律意见或咨询建议。